第二章 收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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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堯一時冇聽明白，瞪大了眼睛瞧著那小孩。
那小孩也當真伶俐，馬上又歡笑著叫道：“大俠，你好啊，收我為徒吧！”
沈堯愣住了，旁邊的店小二卻拍手叫好：“好啊，沈大俠，以後你就不愁後繼無人了，你也有事情可做了，把這小娃娃培養成一代宗師！”
“還宗師呢，不乾！”沈堯一揮手就要從窗戶裡跳下去，那男孩眼疾手快，一把又抱住他的腰。
小孩說：“大俠，你好厲害，收我為徒你不會吃虧的……”
沈堯心裡發汗，收你為徒我還不會吃虧，這什麼邏輯……再次準備往窗下跳，一隻胳膊又被人拉住。回過頭一看，卻是那個書生模樣的白衣男子。
“大俠——”他還未說完，沈堯已開了口：“你不是也想讓我收你為徒吧？”
這沈大俠已在無數人的吹捧下，忘掉了謙虛的本性。徐陳烈抹額，無聲歎氣。
“當然不是，在下是要謝過大俠的救命之恩。”
沈堯卻也不窘，依舊跟那小孩持續進行拉鋸戰，小孩抱緊一寸，他後退一寸，直到乒乒乓乓一陣響聲之後，酒樓裡隻剩下他們四個人，沈堯才一提那小孩的衣領，氣得想把他丟下樓去。
徐陳烈見那些人都走光了，一拉沈堯的手臂，道：“大俠，幫人幫到底，你再幫在下一個忙吧。”言辭懇切，似乎真有什麼難事。
沈堯先蹙了蹙眉，過了一會才說：“我先把這小鬼結決了再說。”
那小孩不屈不撓地抱著沈堯，烏黑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轉著，瞅到徐陳烈，對他眨了眨眼。徐陳烈便道：“大俠，我看這孩子骨象清奇，是難能可貴的可塑之才，你便收了他為徒又有何不可？反正你也不吃虧。”
沈堯道：“我怎麼不吃虧了？”兩個都說他不會吃虧，為啥他自己倒覺得收了他為徒自己鐵定吃虧？
徐陳烈笑道：“第一，這孩子小，叫你師父你不吃虧；第二，依在下之見，這孩子生得俊俏，衣著華麗，必定是大富大貴人家的子弟，你收他為徒，自然不會吃虧；第三，人生漫漫，一個人未免太過孤單，這孩子又乖巧聰明，你怎麼會吃虧呢？”
小孩也道：“是啊是啊，大俠你定然不會吃虧的。”
沈堯還在猶豫，那男孩眼珠子一轉，叫道：“你不收我為徒也可以——”沈堯等三人看向他，卻聽他慢悠悠的說：“不如，我拜你為師吧！”
氣氛陷入不正常的沉默中。
沈堯率先回神，哭笑不得：“你這樣跟那樣有什麼區彆？”
男孩笑道：“當然有區彆，我請求你跟我自願拜你為師區彆大著呢！‘你收我為徒’，意味著以後我可以有的聽你的，有的可以不聽，‘我拜你為師’，就是絕對的服從，師父說東我不敢往西，師父就是我爹，是權威的象征！”
小二在一旁插嘴：“那你娘到底跟誰？”
男孩神秘一笑，道：“師父若想讓我娘跟他，我就幫師父把我娘偷出去，叫我爹再也找不到。”
聽得小二和徐陳烈大笑不止。
隻沈堯冷汗直冒，這徒弟誰敢要？！
趁那男孩不注意的時候，沈堯飛出視窗，“嗖”的一下就消失不見了。
“大俠，你還冇答應我呢！”小孩氣得跺腳，目光轉到小二身上，忽然笑了起來，“你不收我為徒也得收！”
徐陳烈也搖頭一笑，似乎預見了那位大俠不一般的未來。
沈堯回到山中小木屋裡才感到有些後悔，自己乾嘛為了個小毛孩子連酒也不喝了？鬱悶地對著門口自從那兩人雲遊江湖之後已經三年冇開花的半枯桃樹劈了一掌，力道卻輕得不能再輕——他不敢，本身就已經為桃樹不開花而苦惱許久了，再一掌劈死，回頭他老爹肯定得大義滅親。
此人無他愛好，不算武癡，文采稍有，生平一愛喝酒，一愛修理山匪毛賊等，周圍太平無事，今天遇到的那幾個黑|幫也不成氣候，這時酒癮未除卻又不想再下山，隻好關門裝躺屍去。
躺了不到一刻鐘，正半夢半醒時，忽聽“哢”的一聲巨響。
門外傳來小孩子的歡呼：“哇，真厲害！”
沈堯一個鯉魚打挺從視窗跳出去，那棵被他照看了三年都冇有開花長葉的樹搖搖晃晃的落了一層樹皮，彷彿是在宣示或者嘲笑著什麼，將斷不斷的最後還是斷了一截分枝。
他該慶幸斷的不是主枝乾！
樹下正是酒樓裡的書生和那個一看上去就很難纏的小鬼。
看見沈堯跳出窗來，那書生的手又抬起，對著樹乾劈下——
“住手！”沈堯氣得跳腳，“做什麼呢你？知不知道花草樹木也是有生命的！”
徐陳烈收掌立在一邊不言不語，隻有那小鬼從他身後跳出來嘻嘻哈哈道：“不就一棵爛桃樹，都半死不活的，你還當寶貝。”一邊推著徐陳烈，“大哥，繼續，砍了柴咱們還要回去酒樓交差呢。”
眼看那人的手又動了，沈堯也不管那個死小孩把桃樹當柴砍的惡劣想法，當即合身撲過去準備解救那迎風顫抖的桃樹。誰知這時候變故橫生，他撲過去並未用內力，隻是身形比較迅速，在接近徐陳烈的中途，胸口不知被什麼撞到，然後他就在書生略帶嘲笑的目光中仰翻在地，緊接著一像大石頭的不明物重重的壓向他的胸口。
沈堯險些吐血，回過神來一把推開壓在身上的“石頭”，還未起身，那“石頭”卻又蹭蹭爬上沈堯的背，變身八爪章魚，兩雙爪子勒的沈堯差點出不了氣。
沈堯甩了幾下甩不開，又因為腰腹也被那小鬼的兩條腿纏著，根本無處借力起身，偏偏那小鬼還在耳邊囂張地大叫：“大俠，這次你甩不掉我了吧！”
他本不欲與他糾纏，隨即準備用內力把那小孩震開，可這時候站在一邊看好戲的徐陳烈涼涼開口，把沈堯的想法扼死了。
“你的內力可劈山碎石，這一下去，你可要想清後果，這孩子可是身家清白的很！”
小孩哈哈大笑：“大俠，你就彆想躲開我，遲早收了我吧，我會給你意想不到的驚喜的。”
沈堯還在使勁掰他的手，纏的太緊說不出來話，聽了這話險些一口氣背過去，冇見過這麼逼著拜師的，又不是什麼妖精，還遲早收了他！我看冇啥驚喜，驚嚇倒是很多！
“你先讓我起來。”雙方拉鋸了半天，沈堯終於能夠說話了，可勒死他了，死小孩看起來人小力氣倒可以跟牛比，真不知道誰家養出了這麼個纏人鬼。
“你先保證不會甩開我。”小孩明亮著一雙清澈的眼，從嘴裡吐出的話不可避免帶著孩子氣，“我們先拉勾勾。”
不得已沈堯隻好伸出手。
小孩口中唸唸有詞：“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連小狗都不是。”
真惡毒……沈堯無語望蒼天，這麼“殘忍”的賭咒都教給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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