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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術家 作品

隱德萊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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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隱德萊希

隱德萊希位於巴爾乾半島與小亞細亞半島之間,該國大致以地中海氣候為主,但西部由於地勢較高,兼有山脈隆起,故而氣候寒冷,地廣人稀,北部地勢開闊,首都斐洛索斐就在北部的中心地帶;東南部則多是丘陵,南部靠近海洋,多港口城市,故因地製宜,成為該國對外貿易的要塞,又因盛產玫瑰,更素有玫瑰之都的美名,東部則靠近大陸,氣候相對乾燥,但資源豐富,第一、第二產業相對發達。

在政治上,該國采用了類似於中國古代的分封製度:開國皇帝路德維希一世首先將全國領土一分為四,除卻北部作為首都之地被列入直接管轄的範圍之外,其他西、南、東三塊疆土都分封給三個發誓世代拱衛並效忠於皇室的大貴族,他們分彆是蘭開斯特侯爵、卡代洛斯侯爵和巴伐利亞侯爵,而這三位大貴族又將自己治理下的疆域層層分封,但與中國古代不同的時,他們保持著對各級領主的直接控製權。此外,三位侯爵都擁有一支屬於自己的軍隊,在戰爭狀態下,他們要身先士卒地率領麾下部隊保衛帝國,因此,他們及後代繼承者又被授予帝國三將軍的稱號。但在隱德萊希,爵位的獲取並不隻由高貴的血統決定,所有繼承者都必須經曆一趟人間煉獄般的考驗,而在這個過程中,往往有四分之三的人會因此喪命,剩下通過考驗的人,也不乏患有精神創傷的。

對此的細節先留到以後再說,人們隻要知道的是,擁有爵位的貴族無一不是鐵血剽悍之角色。隱德萊希的國民雖然以高加索人為主,但在思想上卻深受東亞文化圈—尤其是中國的影響,連該國的國家通用語都是漢語,而且上至王公貴族,下至平民百姓都以背誦華夏經典,習練中國技藝為榮,隻不過金字塔最頂端的那些人物還酷愛引用拉丁文、古希臘語經典。順帶一提的是,該國權貴對於古希臘的熱愛同他們對華夏的仰慕不分伯仲,就連“隱德萊希”的國名亦是來源於亞裡士多德的物理學術語“ντελχεια”(完全實現)的音譯,但這並不影響他們對於宗教的激情。隱德萊希擁有自己的國教,但與很多國家不同的是,該國的教廷與皇室關係意外地融洽,乃至於教廷聖女常與帝國皇子聯姻。言歸正傳,雖然這個國家十分積極地汲取他國文明之精華,並主動地發展海外貿易,但是這些包容與開放都隻是針對於上層階級而言。

對隱德萊希的大多數民眾來說,他們無法與外界接觸,外國人除非得到邀請(例如特許商人和外交大使),否則根本不可能來到這裡。因此對於很多人來說,這個國家就像巴比倫的空中花園一樣,現存但不現實。

隱德萊希確實是一個很矛盾而且奇妙的國家,但下麵所要講述的故事要更加奇妙。故事本身和故事的地點一樣浪漫,這是一段發生在玫瑰之都的故事,一段將一名華夏少女同一個國家走向緊緊相連的故事。誠然,這聽上去讓人覺得不可思議,乃至於任何有理智的人都會覺得這更像是從某段古老的傳說或者史詩中摘錄的情節,但是曆史卻非如此。

曆史,永遠出乎我們的想象。

當程逸第一次踏上隱德萊希的國土時,她心中的不快被眼前的驚奇所取代,這位有主見的中國少女在來的路上就被大男子主義的堂哥程實嘮叨了一路,其中從“女孩就應該待在家裡”到“千萬彆給我惹出什麼亂子”雲雲,上述種種,聽得程逸叫一個頭昏腦漲,但這種不適的感覺,卻在踏上這片土地後一掃而空。

這裡是隱德萊希的南方尤德摩尼亞,也是與保加利亞齊名的玫瑰之都,試曾想,在一片湛藍的天空之下,古樸靜謐的建築和漫山遍野的玫瑰共同沐浴在陽光裡的情景叫人如何移開視線?因此,程逸又因為站在原地發呆的緣故被拿著行李的堂哥大加斥責,

“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在前往中國商館的路上,程實推了推眼鏡,如是嚴肅地告誡自己正浮想聯翩的妹妹,雖然程逸早就從程實那裡瞭解過隱德萊希目前的情況,但是麵對如此美景,她心中的弦還是不可避免地鬆了幾分,程實見到妹妹這樣,於是摸了摸她的腦袋,輕輕地歎氣,

“我和你說的要記住,如果你出什麼事,我也冇臉回中國了。”

程逸適纔回神,她向憂心忡忡的哥哥wink了一下,然後豎起大拇指向上比劃了一下,

“好嘞哥。”

記住,這輩子是都不可能記住的。

等在住處安頓好,程逸這個不安分的傢夥又開始到處活動,她首先瞄準了正在鋪床疊被的王坤。王坤是程實的秘書,為人周全,做事可靠,因此很受程實的賞識,所以程逸打算從他身上找點樂子。

“王哥,等會你們去吃飯,能不能帶上我?”

王坤看了程逸一眼,很是果斷地搖了搖頭,“恐怕程總不會同意的,這次宴飲表麵上是吃飯,實際上是由我們中國商人代表同隱德萊希官方關於出口貿易的正式商談。”

“我可以保持沉默,這樣王哥,我現在去找我哥說道說道。”

程逸看見王坤一本正經的模樣,突然萌生了逗弄對方的意思,而王坤聽到她要去找程實,一下子慌了,索性拉住對方的胳膊,

“程小姐,你可不能去。程總現在......”

“乾什麼?”

還冇等程逸說話,程實就從旋轉樓梯上下來,他的麵龐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中,作為年輕有為的商界精英,程實認真的樣子給人一種很強的壓力,而王坤在多年的察言觀色中也明白了領導的喜怒,於是他適時地將程實的保溫杯擰開遞給對方,然後打圓場,“程小姐聽說您喉嚨不舒服,特地給您泡了茶。”

程實凝眸,沉默了一會兒後,他接過茶杯喝了一口,然後招手讓妹妹過來坐在身旁,看向王坤,

“我剛接到通知,隱德萊希那邊說卡代洛斯將軍也會來。”

“卡代洛斯將軍?”

程逸好奇地探了探頭,“是你之前說的南方領主,伊德裡安·卡代洛斯侯爵嗎?”

程實點了點頭,半是戲謔半是讚許,

“看來我說的話你不是完全冇聽。”

程逸撓了撓頭,尷尬地“嘿嘿”兩聲,然後又歪頭問道,

“將軍要來,豈不是說明他們很重視這次商談?可你好像並不高興啊。”

“高興?”

程實無奈地看了妹妹一眼,“且不說我們的生意成敗就在對方一念之間,單論性格,伊德裡安·卡代洛斯絕對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

“怎麼說?”

程逸的好奇心熊熊燃燒,於是離哥哥更近了些,程逸看著目露精光的妹妹,沉思再三,還是接了話,

“罷了,告訴你也無妨。叫你知道後會老實點待著。伊德裡安·卡代洛斯在二十歲的時候就跟隨他的父親南征北戰,多次鎮壓共和黨的革命,在此之前,他更是接受了十二年的殘酷訓練,所以此人不但驍勇善戰,而且多謀善斷,是個文武雙全的狠角色,因此被先皇路德維希三世冊封為帝國三將軍之首。但這些都不是最關鍵的。”

程逸聽的目瞪口呆,突然有種小說走近現實的錯覺,但她也不忘追問,

“最關鍵的是什麼?”

程實又喝了口茶,看看王坤,王坤相伴程實多年,立刻會意地補充,

“最關鍵的是這位將軍極其精通心理學,對人性洞若觀火,因此他十分擅長識人用人,又懂得恩威並施,因此在隱德萊希有極高的威望。”

“我天。”

程逸呆住了,這還是人嗎?

良久,她纔回過神來,轉而看向程實,

“哥,我懂了,所以你現在壓力很大吧?”

程實冇有正麵回答,隻是看了看妹妹一眼,

“我雖然來這裡做過幾次生意,但之前都是卡代洛斯將軍的副手亞度尼斯子爵出麵代理,對於這位將軍,我真是知之甚少啊。”

王坤也隨之感歎,“是啊。將軍喜好閉門讀書,彆說是我們,就連尤德摩尼亞本地的貴族也甚少能見到他一麵。”

讀書?

程逸敏銳地捕捉到了其中的關鍵資訊,她緩緩道,

“以書會友,或許是個不錯的點子。”

王坤看著程逸,欲言又止,而程實則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有點意思,你想說什麼?”

程逸看著哥哥,思慮再三,

“商務會談要互相贈禮,哥哥你乾脆把我這套書也送去吧?”

來隱德萊希之前,為免無聊,程逸從她小叔那裡薅了一套精裝版的《資治通鑒》,全套大概有十二冊,那書是精裝版的,封麵是一片金紅,上麵還刻有中國古代的圖騰,很是氣派。機緣巧合的是,程逸手中還有半部《會飲》冇讀完,所以這套書還冇有開封,現下想來,這不正好作為送人的禮物嗎?

程實有些驚訝,他自然是欣喜的,但他又知道這個妹妹愛書如命,於是他有些遲疑地開口,

“我不好奪人所愛。”

“無妨。”

程逸托腮微笑,

“寶劍贈英雄,這是我的榮幸。何況我也希望哥哥如願以償。”

程實沉默地看著妹妹,感覺這個妹妹總是出乎自己意料,於是他又歎口氣,然後摸了摸妹妹的腦袋,輕輕說了句好,可還冇等他起身走個兩步,他又轉身看向她,

“什麼事要吩咐的?哥。”

程逸一邊吃著陳皮糖,一邊抖腿,好不快活的樣子,而程實則是看著妹妹,語氣很重,

“等下不準出去亂跑,好好待在這兒,知道嗎?”

“知道了知道了。”

程逸笑眯眯地看著哥哥,知妹莫若兄,程實一看妹妹如此老實,便知道她肯定有小動作,於是又補充道,

“你要是亂來,晚上我就不和你講等會發生的事情了。”

“啊?”

這下算是戳到程逸的要害了,於是我們一貫肆意張揚的程女士,這下子也蔫了吧唧,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樣,萎靡地坐在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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