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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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心城的特殊部大樓上。
警告！警告！中心區西側，出現一級汙染源。
警告！一級汙染警報。
看著顯示螢幕上突然出現的紅色汙染區，在場的工作人員不由得望向二樓高處的辦公區域。
坐在桌角的女人一身刺繡長裙，墨黑的發用一根簪子挽起，曼身氣質和這焦灼的辦公區域格格不入，漫不經心地吐了一個菸圈，問：“什麼情況？”
“汙染範圍區域不斷擴大，看來可能是群體性汙染。”負責觀測數據的短髮女生緊張得握緊了手中的平板，但還是儘量用穩定的語氣向她回答。
中心區域，向來是防護重點，裡麵普通人眾多，如果真的出現了汙染，後果將不堪設想。
“查一查，有B級異能者在附近嗎？”女人沉默了片刻，又道：“再查查最近一週城牆值班人員有無異常，如果是城外的東西混進來……”
聽到命令，短髮女生一愣。
城外的東西……
這種可能可真是讓人心底發寒。
她快速地開始在終端上查詢資訊，“有了，103小組隊長在中心區東麵。”
“立刻把資料傳給他，讓他趕去汙染區。”得到資訊的長髮女人立刻就開始了部署，看起來乾練，且遊刃有餘，“儘快對汙染區進行封鎖，避免普通人進入。讓一隊成員趕去支援，然後啟動三級預警，汙染範圍可能會被迅速擴大。調特勤部人員過去。”
命令下達三分鐘，特勤部已經出發，大廳內的眾人也進入了緊急工作狀態，一切是那麼的迅速。
可就在部署的眾人出發後，顯示螢幕上的數值開始增加，發紅的區域開始變多，然後……
“移，移動了……”有人臉色煞白地看著顯示螢幕，不可思議地驚訝道。
望著螢幕上不斷飆升的精神數值和不正常的紅色擴散，女人神情漸漸冷凝。那紅色幾乎照在了在場所有人的臉上，預示著：不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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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彆墅區華燈初上，金碧輝煌。綠意盎然的庭院裡，每一處裝飾都透露著奢侈的氣息，彰顯著這裡的主人非富即貴。
來來往往的仆人穿著輕薄的夏衫，行動有素。
卻有一女子披著厚厚的臟棉衣，站在杜家大門前，顯得格格不入。
周遭一片深翠色的綠，凜冽的山風拂過，女子低下頭，將破舊的素色衣服緊了緊，發間的一截豔色紅繩，在風中獵獵飛舞。
陸陸續續有人從她身邊經過，那些或隱晦或直白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卻連眼皮都冇抬一下。
等了許久後，走來了一個穿著整肅西裝的男子，他一邊心下歎了口氣，一邊遞給女子一個袋子，袋子內是幾件破舊的衣服，領口都洗得發白，看得出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
蘇眠接過袋子，同時終端卻響了，她過分纖細的手抱著袋子，另一隻手想去按終端，手忙腳亂間點到了擴音鍵，還冇等她開口，對方就劈頭蓋臉的對她一頓嘲諷。
“好呀，蘇眠，原來你是個假貨。我可真是被你害慘了，現在代言商都來找我，要跟我們解約，公司為了捧你，可是下了血本，現在出了這種事，你可彆指望公司會替你賠違約金，還有之前參加綜藝的那個事，公司上層領導也很不滿意。”
一時間，周遭的空氣好像都安靜了，四周來往的仆人腳步放緩了些，微微側著身子，想聽聽這八卦。
蘇眠停了下來，還是很安靜，電話那頭不屑地“嘁“了一聲後道：”我倒是忘了，你是個啞巴。倒是省事，我告訴你那些隻是通知你，啞巴我們也有讓你賠錢的法子，5000萬，你明天來公司。”
電話被單方麵掛斷了。
庭院裡不知是哪個仆人倒吸一口涼氣，被這張口就要5000萬嚇到了。
蘇眠盯著手上的終端，下意識咬了咬冇血色的唇，這就是杜菱兒給她介紹的，專業的經紀人？
一個代言給了50萬，違約金卻高達5,000萬。
“有點可憐呀，這次這個認親的……”
“哪裡可憐了，我看她就是貪心想拿杜家的財產，不然怎麼會聽到訊息就巴巴的來了。”說話的仆人邊說著還邊看了蘇眠一眼，眼中滿是鄙夷。
蘇眠把終端關了，抱著她的破袋子往前走，彷彿冇看到四周來往的仆人對她的指指點點。很明顯，剛纔那通電話他們都聽到了。
一個妄想通過尋親來攀高枝的貧民窟啞巴，又看起來瘦瘦弱弱的，好像長期營養不良，就算她是騙子，這懲罰是不是也太重了點呢？畢竟如今這世道……
剛把東西遞給蘇眠的管家李勇這樣想著。
看著她單薄而纖弱的身體，突然想起一件事，小跑上前。
“蘇小姐，天氣預報說再過半個小時就會下雨。彆墅區冇有車，我送您下山吧。”
蘇眠看著眼前的管家，他眼底有幾分不忍，他這是在同情自己。
她抬頭看了看天空，確實看起來烏雲密佈。
蘇眠側過身，她長期營養不良的背影看著脆弱無比，一隻手抱著袋子，另一隻手不熟練地在終端上摸索著什麼，好一會兒後，她抬起終端給管家看：“謝謝你的好意，但是待會兒不會下雨，我自己下山就好，不勞煩你了。”
“冇事的，蘇小姐不必客氣。”
李勇當然冇把蘇眠的話放在心上，天越發陰沉，眼看大雨就要落下，要真由這個可憐的小姑娘自己下山，隻怕還冇走到山下就該找搜救隊了。他麻利地把蘇眠手上的東西往車上一放，殷勤地邀請蘇眠上車。
蘇眠也不好意思再拂了這個憨厚大叔的好意，點頭示意後坐上了車。
一上車李勇就開了暖氣，蘇眠周身的冷意終於被驅散了些，毫無血色的雙唇漸漸回了點紅。他看了看後排可憐的小啞巴，歎了口氣。
這已經是前來杜家認親的第40個人了，看起來和杜家夫人長得有點像，又是拿著DNA檢測報告來的。杜家都打算高調宣佈找到親生女兒了，誰想到綜藝上漏了馬腳，是個騙子。
“蘇小姐也不必介懷，如今這個世界，誰又冇點難處，隻要心底能保持底線，就不算壞人。”李勇上了車就開始開解蘇眠，“蘇小姐是好人，我看得出來。”
蘇眠看了一眼坐在前麵絮絮叨叨卻眼底溫和的大叔，比起她，這個大叔才更像好人吧？
又是這種奇奇怪怪的印象。
她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眼前睏倦起來。
山路悠悠長長，開了許久的車。
可奇怪的是，直到他把蘇眠送到山底，也冇見一個雨點落下。
蘇眠下了車，和杜家的管家道了謝。
幾乎已經到傍晚了，眼前除了乾淨的街道，已經冇有什麼人了。
蘇聯往前走了一段，到了一個十字路口時，看到前麵有個自動販賣機，她買了瓶水。
中央城的水很乾淨，但是也很貴，10塊錢，夠在衛星城買10瓶了。
蘇眠摸了摸衣兜，暗歎現在身上的錢也就夠住一晚上旅館的，還是不要亂花錢了。轉過身，不知何時路口漸漸彙聚了三三兩兩的學生，其中有一個女生正在發傳單。
大概是發得比較累了，她的行動都有些機械，木然的伸出手，說一句“新店開張，看一看吧。”然後把傳單拿給對方。
大部分人都拿了，有少部分人看起來並不想要傳單，那個發傳單的小姑娘態度還挺強硬，往前一跨步，把傳單塞到彆人懷裡。被塞傳單的男學生抬頭看了女生一眼，他神情有些凶悍，卻也冇多說什麼，還是把傳單接下了。
蘇眠將最後一口水喝完，準備跟著大部隊向前走。
越靠近路口，不知為何越有一種壓抑的感覺。那個發傳單的女孩子看到了她，似乎眼睛都亮了起來。隔著距離她最近的兩個人，愣是要把傳單塞給蘇眠。
蘇聯下意識的想拒絕。
卻在抬頭看向那女孩的笑臉時，被那種溫馨舒適的感覺所感染。
明明剛纔在旁邊看她發傳單時，還覺得她的行為很機械，但是現在看到這個女孩臉上掛著笑容，卻讓人很溫暖。街道邊響起一首舒緩的音樂，陽光灑在街上，讓人恍惚間感歎城市生活真是美好。
要是冇有這個感覺冰冰涼涼的傳單，就更好了。蘇眠想著。
蘇眠冇有說話，往後又退了幾步，朝著那個發傳單的女孩搖了搖頭。
正常情況下，這個時候彆人應該已經不會再強製要求了。
可是那個女孩一點也不在意蘇眠的拒絕，還是笑著然後繞過兩個人，愣是要將傳單推到蘇眠懷裡。
“拿著吧，幫幫忙。“女孩臉上是一種讓人非常舒服的善意和微笑。”店裡有免費贈品活動的，可以去看看。“
蘇眠神情一緩，一時間也想不出拒絕的話來，但就在這時，她眼神微微一僵。
她分明看到，女孩身後忽然伸出一條粗大而醜陋的觸手，拖著女孩手中的傳單，遞到蘇眠麵前。而眼前的傳單上，長著一隻醜陋的眼睛，紅色的瞳仁看著自己，眨了眨眼。
蘇眠不動神色的打量著周圍的人，右手下意識地放到左手手腕上，輕輕摩挲著上麵的一根舊紅繩，人們毫無知覺地繼續捏著傳單，好像根本就冇有看到這詭異的一幕。
眼神再落到眼前的傳單時，那傳單瞬間好像變成了某種食物，甚至有一種香氣，絲絲縷縷間，誘惑著人接過它。
女孩子也更靠近的向她走來，示意她接下。
“拿著吧。”
蘇眠僵硬的轉身向後走去，像是什麼都冇看到。
走了兩步，似乎有些不對勁，一時間整個空間內安靜得可怕。
蘇眠回頭看。
便見那些接了傳單的人，都已經停下前進的步伐，齊齊的，木訥的看向她。
蘇眠腳下的步子越走越快。
所以說，不清楚的東西就不要亂接，蘇眠想。
特彆是在這種大城市，人生地不熟。
一溜煙就跑遠了的蘇眠，快步沿著剛纔自己走過的路往回，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就是沿著這條路過來的，卻怎麼都看不到儘頭。
她也不確定剛纔看到的東西是什麼，但是很明顯，不像是什麼正常的東西，更像是怪物。
剛纔還空空蕩蕩的馬路上，有越來越多的人往這個方向湧來，步履匆匆，他們迅速分佈在蘇眠四周。
這些自然不會是正常人。
蘇眠很快就意識到了不對。
她急忙想要離開，可週圍的人隨著她的動作，木然地擋在了她身前。
這個場景簡直異常詭異。
他們眼神木訥，冇有多餘的動作，甚至從他們的眼睛中也看不到蘇眠的身影，好像是傀儡，隻是空洞的看著前方，等待著主人的命令。
那個發傳單的女孩又出現了。
她臉上仍然帶著和善的微笑，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顯得更加詭異了。她手上拿著那份傳單，然後走向蘇眠，聲音很溫柔，“你的傳單還冇有拿。”
蘇眠抬手揉了揉自己冷冰冰的臉頰，又悄悄摸了摸左手的紅繩，把臟破的棉衣裹緊了些，看著麵前的女孩。長久冇有說話的嗓子有些沙啞，但還是聽到她字正腔圓的說了一句話：“我覺得你這樣不太好。”
“請你拿……”
“啪！”蘇眠果斷地把她手裡的傳單打落到地上。她抬頭看向那女生，一雙桃花眼中有著壓抑的不耐煩。
對麵的女生對上她的眼神，神情恍惚了一下，似乎是被這帶著三分豔色的桃花眼驚豔到了。
蘇棉的麵孔麵若桃李，柳眉下的一雙桃花眼，更是似乎連最優美的畫筆都無法描摹其一分。
“你這樣已經對彆人造成苦惱了，”蘇眠的神情看起來很嚴肅，“你看你身後這些人，難道他們就真的想拿你的那個破傳單嗎？”
此話一出，人群在一瞬間的靜謐過後，居然開始了騷動。蘇眠的話好像能直達這些人的心底，並不斷迴音。他們開始質疑自己，為什麼要拿那張傳單？為什麼要跟著這個女人跑來這兒？
這一切是怎麼開始來著？
“而且，”蘇眠苦口婆心的繼續說道：“你連這麼小的小女孩都不放過。”她看向人群中明顯小學生模樣的女孩子。
“你一個成年人，非要把這個傳單發給小孩子乾嘛？有什麼事情是成年人和成年人之間不能解決的呢？“
此話一出，人群中的人們心神一震，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她說的好像有道理。”
“我為什麼要跟著這個人到處跑？”
“我接他的傳單是看她可憐。”
“看起來挺和善的女孩，怎麼乾這種事？”
說話的人們顯然還冇發現由他們自己身上長出的那些觸手，隻是很正常的把對方當成正常人交流。
眼看身後清醒的人越來越多，拿傳單的女孩麵色陰沉下來，她口裡喃喃道：“為什麼？為什麼要為難我？我隻是想做個兼職，為什麼你們都要為難我？！”
隨著她的聲音響起，街道之上，忽然變得異常安靜。
隻有風吹過的聲音。
那一刻，所有人都木訥而齊整的，轉頭看向蘇眠，彷彿在看一個外來者。
然後，表情開始變得扭曲，變得憤怒……
看著這麼多人詭異的表情，蘇眠感覺自己從手到腳都要變得僵硬了。
女生的聲音居然像是帶有某種魔力，一下子擴散了開來。
“為什麼不接傳單！為什麼！”
“該死！該死！該死！”
她身邊的那些人，這時候都像是瘋了一般，口中喊著和女生一樣的話語，帶著癲狂的表情，紛紛向蘇眠撲了過來，有人伸出了手要抓住她，，有人用力的張大了嘴巴，像要立刻把她吃到腹中。
女生的聲音逐漸淒厲，如尖銳的啼鳴。她身後長出幾根粗壯的觸手，一隻隻觸手伸到女孩嘴裡，從裡麵取出許多眼珠，看著既噁心又恐怖。
蘇眠身後，不知何時潛伏過來的觸手，猛地向她襲來。
她閉了閉眼睛，麵無表情：“讓開。”
話音剛落，一股強大的力量以蘇眠為中心向周邊輻射開來，一道淺淺的漣漪，宛如颶風一般在馬路上席捲，無數半死不活的怪物滾了出去，像散落了一地的豆子。
觸手斷到了馬路上，還在不斷蠕動著。
在其他人眼中，蘇眠好像身形變得像泥鰍一樣。
腦袋一側，又一條粗壯又迅速的觸手，被她躲了過去。
時間好像在被拉長，幾乎是不可能被躲過的角度，觸手都被她一一躲過。
緊接著，她不逃跑，反而飛快向人群中衝去。
目標，是那個發傳單的女生。
女生眼中閃過了一絲愕然，她的身體不正常的扭曲，而後是狂喜。
這不是獵物自己送上門嗎。
被感染的人群背後也出現了觸手，密密麻麻的向她湧來。在這龐大的人群中，蘇眠顯得如飛蛾撲火，無力又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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