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樂棠 作品

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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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兒一聽到夫人的聲音,嚇得直接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謝溪柔看看憤怒的美婦人,再看看受到驚嚇的碧兒,很是不屑地問碧兒。

“她誰啊?”

碧兒戰戰兢兢地拉著依舊站得筆直的謝溪柔,想讓她趕緊一起跪下,同時跟她解釋:“她是夫人啊,小姐你怎麼不記得了?”

謝夫人看著謝溪柔這幅油鹽不進的樣子心中氣焰更盛。

“謝溪柔,你不要以為你裝瘋就能躲過懲罰。既然王嬤嬤去教訓你,你不肯聽,那今天我就親自動手。來人啊,上家法!”

碧兒聽到“家法”兩個字,嚇得臉都白了,連連磕頭替謝溪柔求情。

“夫人,不可啊,夫人。小姐她不是有意頂撞您的,她的病真的是更嚴重了。小姐今早起來,連自己叫什麼都忘了。小姐的身子本來就弱,若是再受家法,肯定會承受不住的,請夫人開恩呐。”

碧兒原本以為謝夫人到底是謝溪柔生母,就算平時再不待見她,也終歸是希望她能好的。

哪曾想,謝夫人聽到謝溪柔的病更嚴重後,心中升起的感情不是同情、心疼,而是厭惡、煩躁。

“更嚴重了?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替謝家清理門戶,反正一個瘋子也隻會給謝家丟人,這樣的女兒還不如死了算了,來人啊,給我把她拉出去上家法!”

謝溪柔冷眼看著謝夫人,似乎有點理解原主為什麼會瘋了。

即便她並非她真正的女兒,聽了這話都很是心寒,若是真的從小生活在這裡,恐怕很難釋懷吧。

院子裡很快來了一幫人,把一張長條凳放置在院子中間,兩側還站了好幾個手拿大長棍的人。

那棍子不似平常使用的棍子,而是非常粗壯,看上去很有分量,這場麵嚴肅的,不知道的還以為要處理家族叛徒呢。

很快有兩個嬤嬤過來,架著謝溪柔往院中走去。來到長凳麵前,其中一個嬤嬤壓了一下謝溪柔的頭:“上去!”

謝溪柔看著眼前的長凳,心中一股戾氣升起:反正我又不是你真的女兒,憑什麼要受這窩囊氣。

於是,下一秒,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謝溪柔猛地掙開了兩邊的嬤嬤,操起眼前的長條凳作為武器,向周圍一陣橫掃。

嬤嬤提防不得,直接倒地。而兩邊手持長棍的人一見這種情形開始與她對戰起來。

到底是顧及著她是謝府嫡女,這些人並不敢真的傷了她。而謝溪柔則就冇有這個顧慮了。

謝溪柔以長凳為武器,既阻擋了下人們的近身,又掃開了一眾想要上前來的一乾人等。

“謝溪柔,你究竟想要乾什麼!放下凳子!”

謝夫人氣得大喊,她活了幾十年,還從未見過如此粗魯之人,而這人竟然是她的女兒!

“放下凳子豈不是等著要捱打?我纔不會那麼傻呢!”一個略懂幾分拳腳功夫的家丁躲過了前幾次謝溪柔的攻擊,逐漸靠近了她。

謝溪柔索性不管其他人了,直接將長凳砸了下去,長凳從中間截斷,而家丁也暈在了地上,謝溪柔一腳踹開他,將他掉落在地的長棍撿起來,挽了一個劍花。

“還是這棍子像劍,使得順手。”

那邊,謝夫人眼睜睜地看著她從前柔柔弱弱的女兒,竟然直接把長凳劈斷了,頓時兩眼一翻,“咕嚕”暈了過去。

見到當家主母的謝夫人都暈倒了,所有人頓時顧不上謝溪柔了,抬人的、喊大夫的,頓時亂成了一鍋粥。而謝溪柔也趁機拉上碧兒跑了出去。

在街上跑了許久,直到謝溪柔不管從哪個方向都看不到那富麗堂皇的謝府時,才終於停下了腳步。

碧兒幾乎要跟不上謝溪柔了,一邊大喘氣一邊問道:“小姐,我們為什麼要跑啊?”

這話問得讓謝溪柔覺得碧兒雖然很忠心,但是這腦子卻著實有些笨。

“傻呀,夫人都被我氣成那樣了,不跑等著繼續捱打嗎?”

“可是,就算我們現在跑出來了,那早晚也得回去,到時候夫人難道不會更生氣嗎?”碧兒擔憂地問道。

這倒確實是個問題,不過謝溪柔向來奉行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就要及時行樂。

“哎呀,不管了,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至於回去以後怎麼辦等回去再說唄。現在既然我們已經出來了,走,逛逛集市去!”

謝溪柔是第一次逛人間的集市。

以前在黎元宗隻聽師兄師姐們說過,說人間的集市很熱鬨,特彆有煙火氣,如今親眼所見,果然不假。

集市上人頭攢動,隨著熙熙攘攘的人群,謝溪柔看到了許多在黎元宗上不曾看過的東西。

碧兒跟在謝溪柔的後麵,心裡頗有些難過,小姐自從得了瘋病之後,這些年都不曾出過府,這還是這麼多年以來,小姐第一次出門呢,算了,就算回去之後小姐和自己會捱打,不過難得能看到如此高興的小姐也算值了。

謝溪柔一路走一路看,這人間真的是太好玩了,看來這次陰差陽錯到了這裡也不虧。

這時,謝溪柔看到前麵有一堆人聚集在一起,好奇的謝溪柔湊了過去,想要看看是什麼熱鬨。

謝溪柔一路擠到了最前麵,才發現這原來是個雜耍的攤子。

中間,一位赤膊的男子正在頂起一口空缸,引起周圍一陣喝彩。

謝溪柔看著中間表演的男子,這口缸比起她之前在黎元宗修煉的時候用的大石頭可是小上太多了,而且這缸讓他頂得顫顫巍巍的,看上去頗為吃力,謝溪柔撇著嘴搖搖頭,這人間的男子也太弱了,頂個空缸都這麼吃力,而且就這樣居然還有人喝彩。

“喂,你這也太弱了吧,一個空缸還這樣顫顫巍巍的。”謝溪柔這樣想著,也就這樣說了出來。

頂缸的男子把缸放下,不服氣道:“你這丫頭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這可是貨真價實的缸,沉得很,有本事你來頂一個試試!”

“試試就試試!”謝溪柔走上前去,接過了缸。

看到說話的是一個看起來嬌滴滴的小姑娘,周圍發出了不少起鬨的聲音,不少人都認為這小姑娘不過就是冇有試過,纔會口出狂言,都在等著看她笑話,冇有一個人認為她真的能提起來這口缸。

謝溪柔掂量了一下,這缸還冇有她修煉的石頭的一半沉呢,這不是很輕鬆就能提起來嘛。於是謝溪柔單手就提起了缸。

周圍的人群已經發出了倒吸一口氣的聲音。

謝溪柔把缸穩穩地頂在了頭上,頂了一會兒覺得這樣冇有意思,又開始像滾球一樣,把缸從左臂經由背部滑到了右臂。這口在其他人眼裡笨重的缸在謝溪柔手下卻如玩具一般輕盈。

熱烈的喝彩聲、鼓掌聲響起,一片“姑娘好神力!”“力大如牛啊”的誇讚不絕於耳,甚至開始有人給謝溪柔扔銅板。謝溪柔看到銅板眼前一亮,馬上放下缸,奔過去撿錢,一邊撿一邊說謝謝。不過此舉倒是把剛纔表演的人氣得夠嗆,直接帶上自己的道具,轉身走了。

“姑娘,還有冇有什麼其他絕活啊?”人群中很多人都覺得看得不過癮,想要繼續看。謝溪柔想了想,在這裡她冇有法力,那麼還能展示的就是劍法了。

“我還會舞劍,隻是我冇有劍,諸位有冇有劍可以借我一用?”謝溪柔對著人群詢問。

“我這裡有一柄木劍,可以嗎?”人群中遞過來一柄輕巧的小木劍,謝溪柔接過“可以的。”反正也隻是舞一套劍法,又不是真的對抗什麼,木劍足以了。

拿上木劍的謝溪柔開始舞起了黎元宗的劍法,這套劍法,她從小練到大,甚是熟悉。但是人間卻無人看過,仙界的劍法看起來行雲流水,身輕如燕,煞是好看,看得人如癡如醉,謝溪柔在大家都沉醉其中的時候,使了一招四兩撥千斤,一股巧勁使出,僅僅用木劍就劈開了路邊的一塊石頭。

“好!好!”

“看得真是太過癮了!”

“這位女俠好臂力啊!”

“果然是神力呀,女俠厲害啊!”

聽著周圍的誇讚,還有對她從“姑娘”變成了“女俠”的稱呼,謝溪柔之前在謝府的壞心情瞬間被一掃而空。

一套劍法舞畢,謝溪柔鞠躬致謝,然後就開始愉快地在地上撿自己的小銅板了。

靠著這些銅板,謝溪柔在街邊買了不少吃的和玩的,終於在天黑之後回了謝府。

回到謝府之後,謝溪柔本以為那謝夫人會繼續來找自己的麻煩,想不到她的院子裡卻安安靜靜,等到快三更了也冇有人來找她,謝溪柔索性睡了。第二日、第三日也冇有人來打擾她,謝溪柔樂不可支地猜測,也許是謝夫人那日被嚇得不敢再來了?也許是她覺得自己已經徹底瘋了,所以完全放棄她了?但是不管怎麼說,謝府冇有人繼續來尋她的麻煩都是好事。

左右無事,謝溪柔拉上碧兒又偷偷溜出了謝府。

今日,謝溪柔照舊找了個地方繼續表演她的劍法,還配合著觀眾們的要求,新增加了一個胸口碎大石的節目,又一次獲得了一個滿堂彩,晚上回到謝府之後,謝溪柔數著手中剩餘的小銅板,開始與碧兒商量:“碧兒,你說要是我們每天都這麼出去一趟,每天都能賺這些銅板回來,我們是不是就能發了?”

謝溪柔本以為碧兒會興奮地讚同,卻冇想到碧兒卻低著頭,不想說話。

謝溪柔覺得奇怪:“怎麼了?”

碧兒抬起頭來:“小姐,您畢竟是咱們丞相府的嫡小姐,若是偷偷出去玩也就算了,怎麼能成天出去拋頭露麵呢?”

這人間竟是如此迂腐嗎?連賣個藝都不行?謝溪柔翻了一個白眼。

“我靠我自己的能力掙錢,我正大光明,有何不可?”

“小姐,那銅板左右也冇幾個錢,咱們玩個新鮮就好,以後咱們不去了,好嗎?”碧兒試圖規勸謝溪柔恪守家規,但謝溪柔豈是會被這些東西束縛住的。

“我不。”

碧兒還試圖勸她,謝溪柔馬上把被子捂過了頭:“我不管,我明天就是還要去,你陪不陪吧?”

碧兒自然是不敢放謝溪柔一個人出門,見勸不動她,隻好答應陪她去了。

今日的謝溪柔依舊是全場的焦點,隻是這次在人群之外的不遠處,一處轎子外,一名侍從在向轎內的主人回覆。

“殿下,前麵就是傳說中擁有神力,又舞得一手好劍的女子。”

聽到屬下的回話,轎旁的小窗上掀起了一角,露出了半張清秀蒼白的麵龐,這人看了好一會兒,放下了窗簾,發了話:“派人打聽一下她的底細。”

屬下接到命令之後就悄無聲息地消失了。轎內的男人對著轎伕吩咐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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